一、十年交织，国产奶与进口奶各定其位
2008年“三聚氰胺”事件，导致消费者对国产奶消费信心下降，进口奶很受市场追捧，借机走上“神坛”，在价格明显高于国产奶价格的情况下，进口数量连年攀升。以液态奶为例，2009至2011年平均进口价格分别为10.2元/升、11.8元/升和9.6元/升，比同期国产液态奶分别高出2.5元、4元和1.1元，年进口增速高达73.3%，呈现出理想的“价高量增”出口模式。
▲2009—2011年进口液态奶和国产液态奶价格 单位：元/升
数据说明：进口液态奶价格为进口金额除以进口数量，数据引自中国海关，国产液态奶价格来自商务部。
2008年以来，党中央、国务院及行业部门积极采取有力措施加强乳品质量监管，提升国产奶消费信心。先后出台了《乳品质量安全监督管理条例》、《关于推进奶业振兴保障乳品质量安全的意见》等法规文件，为提升乳品质量、促进奶业振兴提供强有力制度保障;农业农村部等九部委联合发布《关于进一步促进奶业振兴的若干意见》，始终把加强优质奶源基地建设、做强做优乳制品加工业和培育优质品牌作为重点任务，持续开展生鲜乳质量安全监测，发布《中国奶业质量报告》，加强复原乳标签标识管理，扩大产业与消费之间的信息交流。农业农村部积极探索机制创新，成立国家奶业科技创新联盟，大力实施优质乳工程，首次明确提出“优质奶产自本土奶”的科学理念，明确了国产奶与进口奶的战略定位。
十年卧薪尝胆，国产液态奶品质不断提升，倒逼进口液态奶不得不依靠降价争抢市场。2019年，进口液态奶平均价格为8.3元/升，比2009年10.2元/升降低1.9元/升，降价幅度达到19%以上。至此，进口奶走下价高量增的神坛，国产奶开始优质发展的格局基本形成。
▲2012—2019年进口液态奶数量和价格 单位：万吨;元/升
二、2019：非洲猪瘟情况下国产奶与进口奶呈现双增长
2019年受非洲猪瘟持续影响，猪肉产量大幅下滑，产量4255万吨，同比下降21.3%。猪肉产量下降推动消费者寻求可以替代的动物蛋白来源，2019年禽肉产量同比上升12.3%，牛肉产量同比上涨3.6%，羊肉产量同比增长2.7%。
毫无疑问，牛奶也是替代猪肉的最优质动物蛋白来源之一。2019年无论国产奶还是进口奶，数量都有明显增长。2019年我国奶业生产呈现恢复增长，据农业农村部监测1-12月份全国生鲜乳产量同比增长5.8%。2019年我国共计进口各类乳制品297.3万吨，同比增加12.8%。其中直接饮用的液态奶92.4万吨，进口数量同比增加31.3%，平均价格仅为8.3元/升，价格同比下降4.9%。2019年国产液态奶平均价格为11.9元/升。可见，进口液态奶以降价扩大市场份额的策略十分明显。
三、2020—2025：国产奶优质发展的关键阶段
2019年突如其来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，对奶业会带来不利影响，这种不利影响主要是疫情防控整体过程中人员、运输等控制的连带效应，集中在2020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。实际上，牛奶作为提高人体免疫力的优选食品，会越来越受到消费者重视。总体而言，在消费增长和非洲猪瘟影响的大背景下，2020年奶业将稳中有进，呈现积极发展的态势。
今后5年，国产奶业发展面临两大任务，一是处理好与进口奶的关系，二是实现全面优质发展。
1. 正确处理国产奶与进口奶的关系
牛奶进口是大势所趋，也是对国内市场的重要补充。国内面临土地饲料水资源制约，环保压力很大，奶产品很难完全自给，需要善于利用国际资源进行补充与调节。
但是，进口奶对国产奶无序冲击的风险很大，要提前预防奶业成为第二个大豆产业。2019年，德国向我国出口液态奶25.8万吨，平均价格5.0元/升，澳大利亚向我国出口液态奶10.3万吨，平均价格6.0元/升，新西兰向我国出口液态奶28.4万吨，平均价格10.4元/升，同期国产液态奶平均价格为11.9元/升。中美已经签订第一阶段贸易协定，2021年以后会显现效果，首当其冲的是奶业。美国牛奶年产量9900万吨，我国3100万吨，压力较大，需要未雨绸缪，从科技、标准等方面开展研究。
国产奶必须把外部挑战转化为奶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内在动力，下决心实施优质乳工程，推动奶业全面优质发展，才能够明确区别与进口奶之间的定位，最终形成进口奶用于补充数量需要，国产奶用于满足品质需要的格局，相互补充，相得益彰。
2. 研发支撑奶业优质发展的关键技术
一是苜蓿青贮技术。我国奶牛规模化养殖过度依赖进口美国苜蓿干草。2018年底中国农业科学院启动了牛奶优质化项目，以内蒙古赤峰澳亚绍跟牧场为试验牧场，开展国产苜蓿青贮替代进口苜蓿干草技术研究，已经取得阶段进展。
豆科植物与瘤胃，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两大珍贵资源，是利用生物固氮与纤维降解生产食物的重要途径。就整个国家而言，与过度依赖种植禾本科作物相比，开展豆科作物与禾本科作物的科学配置种植，对保障食物与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。
二是牛奶品质提升技术。奶牛瘤胃微生物能够利用尿素等非蛋白氮和牧草等纤维类饲料，通过发酵形成乳脂肪与乳蛋白合成需要的前体物。系统开展瘤胃微生物区系特征和代谢特征研究，阐明瘤胃内碳氮协同代谢的耦合机制，有助于建立牛奶品质提升营养调控技术体系。
研究制定以牛奶营养物质产量为计价基础的优质优价标准，用优质需求引导优质生产，有助于推动奶业一体化紧密联接模式发展。
三是牛奶健康评价技术。牛奶是全世界公认的完美食品，对提高人体健康具有重要作用，牛奶与健康研究正在成为国际科学前沿。迫切需要回答的科学问题包括牛奶提高人体健康的科学机制是什么？如何实现牛奶对人体健康的最大效应？随着这些基础研究的深入与突破，人类对牛奶与健康的认识更加清晰，既能够为优质牛奶生产奠定理论基础，又能够为牛奶消费提供科学指导。
作者：王加启 郑楠 张养东 程广燕 杨祯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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